“你走了,走的這麼倉促。連東西都來不及清,我還在等待,等待你的回來,也許你不再回來。該怎麼整理我的思緒,你的東西都還在家裡,我被你鎖在這裡,在這個充滿你的回憶的地方,該怎麼逃該怎麼躲。”
喝一口咖啡,點一管香菸。一早陳建豪就座在鋼琴前方,做詞作曲。創作歌曲是他的副業,到了晚上“你走了,走的這麼倉促。連東西都來不及清,我還在等待,等待你的回來,也許你不再回來。該怎麼整理我的思緒,你的東西都還在家裡,我被你鎖在這裡,在這個充滿你的回憶的地方,該怎麼逃該怎麼躲。”
喝一口咖啡,點一管香菸。一早陳建豪就座在鋼琴前方,做詞作曲。創作歌曲是他的副業,到了晚上他則變身,成為一名補習班的鋼琴教師。音樂是他的興趣,也是他的生命。從他開始寫歌作曲已經三年多了,為了一個曾經令他傷痛的女人。早再年輕時,他便十分熱愛音樂,可惜他一直找不到靈感,無法自行創作,直到認識了他,那個美麗迷樣的女子,因為他的鼓勵,因為他的支持,陳建豪才開始發覺自己創作的能力。為了他,陳建豪努力的創作,只可惜他聽不到。
突然一陣迫切的門鈴聲,打亂了陳建豪的思緒。
門外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孩,笑臉迎人的可愛模樣,興奮的對著陳建豪手足舞蹈。
[老師、老師我跟你說啊!我朋友啊!就是那個音樂製作人啊!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在唱片公司當製作的朋友啊!他聽了你做的歌,他說不錯耶!他問你想不想考慮加入他們的幕後製作。他還說可以簽約什麼的。他說了好多,但是我都記不得了。哀呀!他說叫你跟他連絡。哪、這是他的名片。記得要打給他喔!那麼我先去上班了喔!晚上教室見!]
陳建豪一臉迷惑,還來不及開口詢問,那可愛的年輕女孩已經跑走了。製作人?唱片公司?幕後工作?突然陳建豪想起,幾個月前他把這幾年作好的歌,錄製在一捲卡帶裡,當時原本是想保存那些苦心的創作,只是錄製成功後,一時感傷便把那捲卡帶丟到垃圾桶。某天那個可愛的女孩 – 徐瑾,碰巧來找陳建豪,無意間發現那個舊式的卡帶。由於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使用舊式卡帶,好奇心重的徐瑾便把那個卡帶拿起來把玩,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陳建豪的創作,多事的徐瑾不等陳建豪答應,便硬是拿給他的朋友試聽,而陳建豪拗不過任性的徐瑾,只好任他胡作非為。寫歌作曲只是自己的興趣,當然他也不認為音樂製作,會欣賞自己不成水準的創作。當然陳建豪對音樂製作一點興趣都沒有,他不喜歡有壓力的生活,他只是想簡簡單單的過著一般不籌吃穿的日子,雖然音樂製作曾經是他的夢想,然而當那個令他心悸的女子離去之後,他便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懂人生的意義,他的快樂他的夢想,不再與那個女子分享,那麼積極認真的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麼?
正當陳建豪又開始沉溺於悲傷的情緒之中,一陣急促的電話聲,喚醒迷失的自己。
[老師、我忘了跟你說啊!我朋友他說他早上要開會,你下午在打給他啊!還有阿、你的音樂真的很讚!不要小氣喔!一定要跟大家分享嘛!所以一定要發表喔!我會為了你買原版的喲!我祝你們合作順利、愉快啊!還有啊!簽約成功後,記得要請我吃飯啊!我要滿漢全席喔!就這樣啦!拜拜。] 喀。
基本上,陳建豪一個字也未搭腔,徐瑾自顧自的唸完長篇大論後,便急忙的掛下電話。 對於音樂製作的賞識,陳建豪雖然感謝,但並沒有多大的興趣,創作對自己而言,是興趣、也是為了討好一個曾經讓自己心動的女子,雖然那女子在也聽不到了,但是這是自己當初對他的承諾。
下午,陳建豪在陽台吐了一口煙圈,便準備去教課。
這是小班教學,陳建豪負責的班級只有十個人左右,星期一到星期五。一般學生一週兩堂課,星期五通常是補課。一天只有兩堂課的陳建豪,其實賺的不多,因此財務也跟著吃緊。由於音樂是他的生命,而且他也沒什麼親人需要他來照顧,一個人省吃撿用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。教室雖然不大,由於學生不多,感覺上還挺寬敞的,以前流行鋼琴樂時,班上人數曾經高達二十多人,而且常常很多人來不及報名。現在整個音樂教室,只剩陳建豪是教鋼琴樂。
下課了,所有的同學都離去了。只剩陳建豪一個人在教室發呆,遠遠望去最後面、最角落的位子,那個位置在三年多前是屬於一個美麗女子的座位。
[老師!又在發呆啊!你跟我朋友聊的怎麼樣了?有說好什麼時間去簽約嗎?]徐瑾趴在老師專用的鋼琴上,積極且興奮的問道。
[沒有。]
陳建豪在心理嘆一口氣,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熱忱的徐瑾,心中有一種怪怪的排斥感,也許是因為徐瑾真的太囉唆了,雖然心中知道徐瑾是好意,只是這樣的熱心,有時真的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,令人想要抗拒。
[啊!沒有!為什麼沒有?是沒有打電話,還是找不到人?還是費用沒談攏啊!]徐瑾有些驚訝的咄咄逼人,不會看臉色的持續逼問。
[沒有就是沒有。我沒有打電話,跟費用無關。你不用在費心了!我對幕後製作一點興趣都沒有,創作只是我個人的興趣而已。我一點都不想搞這麼複雜。]陳建豪口氣不佳的說,說著說著便往門口走去。
站在後面的徐瑾,臉上藏不住失落的情緒。他心想也許是自己太雞婆了,正想要放棄時,突然想到他之前不小心聽到主任責怪老師的教學方式,其實老師教的很認真,只是沉默木訥的老師,跟學生的互動比較少,但是那不表示老師教的不好,更不能將招生率的低靡怪罪於老師。徐瑾心想也許這個行業不好做,也許學生太少,老師會被減薪,因此自己才這麼積極的幫老師找其他的出路。 下定決心之後,徐瑾衝出教室,迫切的想要說服老師。
[老師你等等。你等等啊!]
徐瑾跟緊在老師身後,喋喋不休的唸了一大段。最終陳建豪還是拗不過徐瑾的苦苦哀求,只好答應他和製作人見面。
過了幾天,到了約好的餐廳,製作人也是個年輕的才俊,入門雖然有一些時間,但是擔任製作還是第一年,現在他正積極的招募一些新人,希望多一點人加入他們幕後製作的團隊。陳建豪話不多,整個餐會下來幾乎都是製作人,在敘述他的工作內容和理念,以及熱心的徐瑾在一旁,努力的推銷陳建豪,談論的過程還算是愉悅。畢竟製作人也是個生活經驗豐富的人,商場上打滾多年,他也十分了解,音樂家或是藝術家,多多少少都有些異於常人的怪脾氣,對於陳建豪這樣話少的人,還不是最難搞的音樂家。更何況有朋友徐瑾的介紹,製作人大概了解,陳建豪並不是一個有什麼難搞的怪癖,大概只是個木訥的老實人。最終,陳建豪跟製作人談好合約內容,價碼也談好,基本上陳建豪只是副業創作而已,價碼雖然不高,但是工作內容也輕鬆。由於製作人還有其他的工作,便告訴陳建豪希望他這一個禮拜抽空去公司簽一份合約,便先行離開。剩下開心的徐瑾,和心存感激的陳建豪,在餐廳裡多叫幾瓶啤酒開懷的喝。對於陳建豪來說,雖然自己喜歡簡簡單單的生活,雖然他也不想讓自己創作時增加現實的壓力,但是這的確是他以往的夢,也可以順便減輕一點經濟的壓力。也許是喝多了,陳建豪的臉色不像以往一樣冷漠,感覺上也沒有那麼拘束。而喝多的徐瑾話變的更多,開始胡說八道亂聊一通。
[我說老師啊!我很喜歡你的歌耶!好有感情喔!特別是那首瓶中信,好感傷喔!但是我最愛那一首了,”我不是個會表達的人,對於你的感情,我遲遲說不出口,我以為我的行為已經表達了一切。為什麼帶上戒子的你還要逃?對你的思念,寫在寄不出去的信件,不期待遠在天邊的你能知曉 ……………還來不及對你說我愛你,而你已經離去。”]徐瑾陶醉的亨著陳建豪的歌,卻沒注意到臉色微恙的陳建豪,眼神充滿落寞的憂傷。
[對了。之前去你家,看用品啊!感覺上老師是兩個人住耶!師母呢!鋼琴上的照片是師母吧!看你手上的戒指,是和女友定情的戒子,還是結婚的戒子啊?我聽其他的老師說……………]
不等許僅說完,陳建豪隨即起身。[很晚了,你也喝太多了。我先去買單,等等我帶你回家。]
徐瑾看著桌上還有一瓶沒開,不想浪費所以不顧自己已經不能喝,一股腦的馬上灌下去。
沿路上,徐瑾還是不死心,非得從老師口中問出一點什麼。對於徐瑾的苦苦相逼,陳建豪雖然不悅,也只能當他是鬧酒瘋。
[老師,你女朋友呢?你看起來好年輕喔?結婚了嗎?我聽說啊!……..]
陳建豪扶著站姿不穩的徐瑾,心想如果騎車回去,後座的徐瑾會不會摔下來,而且自己也有些醉了,如果騎車的話,不是讓徐瑾陪他冒險嗎?突然陳建豪想起,自己並不知道徐瑾住哪裡!
正當陳建豪憂愁的時候,只聽到徐瑾持續對自己的過去,毫不死心的一直追問。突然心中有些怒火,一時忍不住的便對徐瑾怒火相向。
[你說夠了沒有啊!師母是誰關你什麼事情啊!還有我已經結婚了,你可以不用再問了吧!]
陳建豪突發其然的情緒,頓時嚇的徐瑾啞口無言。也許是醉了,徐瑾也顧不了形象,直接在路邊啜泣。
看著徐瑾傷心的樣子,陳建豪有些不知所措。想起自己認識徐瑾也快兩年了,映像中他一值都是活撥快樂的模樣,而且他也一直陪伴自己的身邊,今天又熱心的幫助自己,也許他剛剛真的不該對徐瑾這麼兇,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特別不願意,讓徐瑾提起這些往事,在心底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感受,好似並不是因為悲痛而不願想起過去,似乎好像有其他的因素,像是有一點蓄意的想要對徐瑾隱瞞一些過去。
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該被發覺得過去,每個人都有一些不願意被發覺的往事。這些事情徐瑾也不是不懂,他也不是小孩子了,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該說的太多,也不該硬是探人隱私,只是對於老師,他有些私心,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去管它,他真的很想搞清楚,在他老師的心裡有沒有可能給自己一個位子。
十分應景的細雨,飄然落下,打在徐瑾啜泣的肩膀,特別顯的格外另人心疼。
當下陳建豪的思緒是混亂、是迷惑,但是眼看雨越下越大,他毫不考慮的便沿路招攬計程車,擅自決定將徐瑾帶回自己的住處。因為酒醉而疲倦的徐瑾,在到達陳建豪的住處前,已經接近昏睡的狀態。在路上兩人都淋了雨 ,抱著全身溼透的徐瑾,陳建豪迷惑的不知所措。他不知道該怎麼幫徐瑾取暖,但是也不能擅自脫下他溼透的衣物,只好拿條浴巾緊緊包住徐瑾的身體,再將他輕輕的抱上床,然後再用棉被蓋好。陳建豪深怕徐瑾會因此感冒,看著徐瑾熟睡的臉頰,突然心裡有一種溫暖的之味。呆呆望著熟睡裝的徐瑾,陳建豪似乎忘記自己也淋了一身雨。過了一會兒,徐瑾有些清醒,睜開雙眼看到老師在床邊的椅子上睡著。
[老師。]徐瑾輕聲的喚醒熟睡中的老師。
兩人有些尷尬的雙望,徐瑾突然發覺身上濕濕黏黏的很不舒服,便向老師借了浴室,簡單的沖洗一番。雖然在男人家裡沖洗,似乎是個不妥當的行為,但是也不好讓一個女孩感冒。
徐瑾若有所思在廁所中苦惱,另一方面陳建豪幫兩人泡杯熱可可取暖。突然陳建豪一個轉身,發現站在身後的徐瑾,只是簡單的用剛剛那條浴巾裹住身體,陳建豪尷尬的低下頭,責怪自己粗心的忘了幫徐瑾準備換洗的衣物,邊尷尬的繞過徐瑾身邊。突然徐瑾一個順勢便緊緊的抱住陳建豪。
[老師………….]
陳建豪有些尷尬、也帶有羞澀的避開,徐瑾發燙的雙頰,和炙熱的眼神,企圖推開徐瑾,卻緊張到什麼話都說不出口。
[老師………..抱我。]
徐瑾將頭緊緊的依偎在陳建豪的胸口。兩個人便這樣僵持了一會兒。時間似乎瞬間停止,頭腦混亂的陳建豪放棄制止徐瑾的擁抱,閉上雙眼的陳建豪,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心好空洞、好寂寞。當陳建豪爭開雙眼時突然驚覺,懷中的可人兒已經熟睡。
隔天,徐瑾撫摸著因為宿醉而疼痛的頭,發覺身旁的老師臉頰發紅,用手觸摸後,驚覺老師的額頭發燙,看來昨天那一場雨讓老師受了風寒。徐瑾急忙跳下床,準備替老師煮溫開水,試圖在老師家中找些感冒藥。過於莽撞得動作,造成床鋪的晃盪,也驚醒昏睡中的老師。朦朧的視覺中,陳建豪看著忙近忙出的身影,造成一種錯覺,下意識的喊出一個名子-黎雅欣。
也許是因為感冒,也許是真的寂寞,吃著許瑾替自己準備的早餐時,陳建豪的心中,充滿三年多來遺失的感動。對於前妻的不告而別,這幾年來陳建豪在悲傷欲決煎熬中,度日如年,是寂寞還是真的心動,陳建豪也不確定,他只是貪圖的希望自己可以過著正常的生活,不要再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。
經過昨夜的關係,陳建豪對於徐瑾細心的照顧,不再拒絕也不會推辭。對於陳建豪的過去,徐瑾不好奇也不想知道,他不清楚老師跟師母之間的事情,他也不在乎自己跟老師之間的關係,他只是不小心的喜歡上一個不是很適合自己的人。也許會受傷,也許會失望,對於自己的行為,是天真還是愚昧,徐瑾也不清楚。心想就算是個錯誤,他還是無法放棄對老師的情感,特別是看到老師憂鬱的眼神,心裡真的好想緊緊的抱住老師。
對於許瑾的溫柔,陳建豪是真心的感受,卻無心的去處理自己的情緒。其實他很清楚,自己的心理裝不下其他人。是自私、是寂寞,他都無所謂,他現在只想擺脫過去的糾結。
對於新的兼差陳建豪,比當初預期的認真,第一個月他只需要交出過去創作的五首歌曲,接下來他會是著配合製作企劃,為某些藝人爭對他們的形象,或是唱片公司的要求做出特別類型的歌曲。想當然的,當人認真的時候難免會廢寢忘食,第一次陳建毫不是為了他寢食難安。對於陳建豪不在乎的對待自己的健康,徐瑾雖然欣賞他的認真,卻不免擔心他不會好好的照顧自己,因此徐瑾下班後都是直接到陳建豪家中等他,每當陳建豪回到家中,桌上早已擺好熱騰騰的佳餚。到了週末,兩個沒有工作的人,一個在創作,另一個除了細心聆聽,就是督促陳建豪吃飯或是休息。
漸漸的,兩個人都習慣這樣的生活,不知不覺中,沒有人開口,但是徐瑾不僅融入他的生活,也變相的和陳建豪開始同居的生活。
某一天,當陳建豪遇到創作的瓶頸時,他向慣例一樣,拿著酒狂喝。他不是酒鬼,他也不愛喝,只是過去的習慣便是一邊想那個女人,一邊抽菸喝酒,一邊作詞作曲。站在身後的徐瑾看在眼裡,只能默默的忍受他給的忽視,他不知道自己能要求什麼,整個屋子裡都充滿另一個女人的影子,並不是自己太敏感,而是對方的家具用品,依舊擺滿著個屋子。雖說心中難免感傷,但是他不想爭執,更不敢要求什麼,有些感慨的在心中嘲笑自己,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,連這個最基本的問題,他都問不出口。他甚至懷疑自己,連當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資格。一時低潮,他坐到陳建豪的身邊,沉默不語的只是和他一起喝酒。
一個是心愛的女人不在身邊,另一個則是心愛的男人坐在身邊,卻想著別的女人。越想越低潮,越想越不甘願,然而因為心中害怕失去陳建豪,對於他的自私與忽視,徐瑾除了大口的灌醉自己以外,什麼都不想做、什麼也不敢去想。徐瑾心想也許當陳建豪喝醉以後,會假裝自己是他最愛的女人,也許不會,或是乾脆灌醉自己,讓醉茫茫的自己假裝他是最愛自己的。身旁的陳建豪並沒察覺徐瑾的異樣,他只是一股腦的思索著作曲,正當他好不容易有了靈感,突然徐瑾一個不小心撞倒身旁的酒瓶,發出很大的匡啷聲響,突然驚嚇的陳建豪不著思索的,便下意識的吼了一聲,雖然他不是有意要罵徐瑾,然而面對平時溫文儒雅的陳建豪,徐瑾對於他突然的怒氣感到十分驚訝且不悅。徐瑾壓下心中所有的怒火,蹲在地上撿拾地上酒瓶的碎片,大意的被碎片割破了手,徐瑾因此下意識的叫了一聲。也許是壓力大,也許是因為酒醉的關係,陳建豪對於徐瑾一直造成以及發出的聲響,感到些微的不悅。
看著臉色微怒的陳建豪,徐瑾心中滿是委屈,一時失控的便對陳建豪發怒。[你、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!你做的曲寫的詞,都是為了他吧!這麼愛他,為什麼不去找他?為什麼還要騙我,還要給我機會?在你身邊的人是我,不是他!你到底懂不懂,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,就不要給我這種錯覺。]話說到一半,徐瑾的淚水便止不住的落下,梨花帶淚的模樣令人心疼。
陳建豪被徐瑾生氣的模樣嚇到,急忙伸手抓他。徐瑾拍掉他說手,接著說。[你說啊!你是不是忘不了他?家裡還保留他的東西,鋼琴上還放著他的照片。你會不會太不尊重我了?你難道都沒想過我的感受嗎?難道你會不知道我的心意嗎?說話啊!為什麼你不說話?你說啊!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、有沒有?]
徐瑾哭著質問,沉默不語的陳建豪。看著心愛的男人在眼前,徐瑾突然發覺自己快被自己的執著搞瘋了。如果說陳建豪是個心死的木頭,那麼奮不顧身、飛蛾撲火的自己,愛上的是眼前絕情的男人,還是愛上的是那雙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眼睛。徐瑾苦笑的心想,也許他們倆,一個是呆子、一個是瘋子吧。嘆了一口氣,徐瑾擦乾眼淚,便決心離開這個傷心地。
突然陳建豪緊緊的抓住徐瑾的手,便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他。這表示什麼?是挽留、是道歉,還是寂寞?徐瑾心中期待他的挽留,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,又悄然的滑落。兩人沉默了片刻,圖人陳建豪將徐瑾轉過來面對自己,徐瑾期待他會表達心意,然而陳建豪只是狐模糊的給了一個不明確的回覆,就是低頭親吻徐瑾。
這是什麼、是承諾,還是一種暗示?徐瑾迷惑的望著陳建豪,心想也許他心中終於有自己的身影,欣喜的徐瑾主動的將唇附上他的唇。
夜色微暗,夜還漫長,陳建豪輕輕的解開徐瑾的衣服,搖椅隨著兩人的律動跟著搖擺不定,直到深夜疲倦的兩人,相擁而眠。
深夜裡,看著徐瑾熟睡的模樣,陳建豪嘆了一口氣,神情相當憂鬱。緩慢的起身,怕驚醒熟睡的許瑾。陳建豪一個人在陽台點了一管菸,也許是因為宿醉而頭痛,也許是為了方才發生的事而頭痛。他知道這麼做很自私,對徐瑾也很不公平,但是事情發生至此,做什麼也都無法交代。雖然自己不是個多情的人,但也絕非無情之人,對於徐瑾也許只能將錯就錯。越想越頭痛,越想越愧疚,正當陳建豪懊惱時,有一雙手悄悄的,從背後緊緊的環繞自己。
徐瑾沒有開口,難得的安靜,配上夜晚的寧靜,徐瑾的心裡充滿寧靜且溫馨,而陳建豪的心中卻充斥著迷惘與懊悔。這樣的夜晚,對徐瑾而言也許是最美最幸福的。
對陳建豪而言,也許是個轉機,也許只是另一個深淵的開始。
過了一個多月,陳建豪接到製作人的電話。
[建豪。我跟你說你先幫我做兩首歌,一首快歌,一首抒情歌。那首抒情歌呢?是給某位女藝人的,…………..寫的悲傷一點。我知道那是你的專長。簡單來說就是,被劈腿啦、或是分手之類的。寫的可憐一點。你知道的流行樂嘛!這樣比較容易取得歌迷的共鳴。總之就是悲傷情歌,那樣會跟這個藝人的形象還挺輔合的。希望你可以在這個禮拜天以前完成。]
掛上電話之後,陳建豪有些為難,對於製作人的要求,他當然必須完成,但是他從沒想過要幫一個女藝人量身訂做一首情歌。以往他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創作,或是想像寫給心中某個女人的歌詞。對於那位女歌手,他並不了解,只是聽娛樂新聞說過他最近好像鬧誹聞,也許唱片公司打算利用著個機會,順便幫藝人宣傳,或是借力推銷新歌,為了趁著誹聞的喧嘩時期,唱片公司有意提早發片時間,因此整個製作時間大幅縮短。為此陳建豪有些苦惱,畢竟自己的經驗不足,也不過是個業餘創作者,要逼他在三天內寫完兩首歌,實在是有些為難。
經過那一夜,徐瑾猜想彼此有了更進一歩的發展,也許老師比較成默寡言,也許老師不擅長表達,雖然老師對那一晚的事情隻字不提,但是他相信老師心中一定有自己的位子。雖然老師對自已沒有明確的表示,但是他相信老師不是個隨便的人,更不是個會隨意佔女孩子便宜的人,雖然老師沒說過他喜歡自己,但是老師也默許自己般來同居,也許這就是老師對自己的一種承諾。
看時間一天一天的逼近,眼看明天中午就要交出作品,陳建豪一點頭緒也沒有。雖然他可以把自己對感情的想法,融入在音樂中,但是當他一想到,唱那首歌的是一位女歌手,不知為何他怎麼樣都做不出來,也許心中對女人有些偏見,也許是因為心中對某個女人存有一絲怨恨,他實在是無法爲一位女人寫歌,更正確的說法是,他不相信女人對感情有像他一樣深。
徐瑾對於創作並不了解,他猜想作曲應該也算是一種藝術,也許就像別人說的藝術家都有些怪脾氣。他要求自己要更加關懷陳建豪,也提醒自己不要為了小事跟陳建豪爭吵,雖然自己還是常常受到陳建豪冷漠的對待。
徐瑾看的出陳建豪正為工作而煩惱,他為兩個人沖泡兩杯熱可可,粗心的徐瑾不小心被熱水燙到,在驚嚇之下、手一縮,不小心將杯子摔到地上。聽到聲響的陳建豪趕來廚房,他還來不及關心徐瑾,便被地上的杯子吸住目光。杯子本身除了杯口有些裂痕,主要是把手斷裂,基本上還是可以使用。陳建豪緩慢的撿起地上的碎片,頭也不抬的走出廚房。
徐瑾有些歉意怯懦的小聲的道歉,但是陳建豪什麼都沒聽到,只是急忙的找三秒膠,企圖將破損的地方黏好。
[真的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本來只是想說泡兩杯熱可可的。這個給我黏吧!你去忙你的音樂。我來就好了。]徐瑾在陳建豪的身後,對自己的粗心懊惱,企圖做點什麼事情補償。
[不用了。我自己來就好。你要喝什麼自己去弄吧!]陳建豪有些焦慮的黏著碎片,心神不寧的導致手忙腳亂。
[喔!那你要喝嗎?]徐瑾揉著發燙紅腫的手,怯懦小聲的問。
[不需要。你用你的就好了。廚櫃左邊的杯子隨你用,不要碰到右邊的。]陳建豪頭也不抬,帶著冷漠的語氣回答。
看著陳建豪鐵青的臉,想必那杯馬克杯一定很具意義,看著桌上另一個相同樣式卻不同顏色的馬克杯,徐瑾心想那是一對情侶杯阿,看著陳建豪那麼在意的模樣,徐瑾突然有種衝動,想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砸碎。
突然陳建豪停下所有的動作,放棄黏那破碎的把手。這杯子是和黎雅欣一起渡過的,第一年聖誕節的聖誕禮物,心想也許這是老天對他不忠的逞罰,他懊悔的責怪自己,卻沒注意到徐瑾失落的表情。
隔天一早,徐瑾跑遍大街小巷,終於在一家精品小店,找到一模一樣的杯子,詢問之下才知道,這只馬克杯居然花費一千元,他無心理會店家細心的介紹和敘述著,這只特別的杯子,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住處。
昨天夜裡,徐瑾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,看著熟睡中的陳建豪,他在心裡默默的決定。也許自己的出現,對老師而言是困擾不是幸福,這樣的生活、這樣的付出,只是造成雙方的痛苦。這不是徐瑾的本意,這也不是自己所渴望的愛情。這一次徐瑾沒有哭,他心想自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,老師只是愛的不是自己,這沒有對與錯,不過就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陪他走一段日子。
打定主意之後,徐瑾趁老師還沒醒之前,收拾好自己的東西,將新買的馬克杯留在桌上。目光突然留在鋼琴上的樂譜,昨夜老師還沒寫完那首歌,徐瑾心想也許他可以幫老師最後一個忙。
隔天早上,陳建豪醉眼惺忪的醒來,還沒察覺家中有種莫名的清靜,迷迷糊糊之中,看到桌上新的馬克杯,以及已經填寫完畢的歌詞。
“我不是他,我不能替他愛你,你要的我給不起。能不能忘記過去,不要再將我當成他的背影,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不是他。原諒我不懂得愛你,沒辦法代替他愛你,所謂的幸福不是一個人而已。……………..我走了,將你的寧靜還給你,我帶來的困擾我自己帶走。不要留我,也不需要道歉,是我自己不顧一切的愛你,………….不愛我不是你的錯。”
這是什麼?是仁慈、是同情,還是一般的告別。陳建豪不懂為什麼徐瑾總是愛自做主張的多管閒事,他懂自己要的是什麼嗎?口口聲聲的說愛他,動不動就以受害者的姿態逼他就範,他又顧慮到自己的心情嗎?他有問過自己要的是什麼,或是想要什麼嗎?強勢的闖入自己封閉的世界,卻又莫名其妙的離開,他知道他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困境嗎?
陳建豪撕碎徐瑾幫他寫好的歌,便跌坐在地上苦惱,開始對一切感到再次的失落。過了半响,終於讓自己冷靜,但是他還是不懂方才的怒火,是因為徐瑾的離去,還是因為不願意再次被遺棄,所導致的失控。突然他有了靈感,似乎在那瞬間體會了徐瑾的感受,在黎雅欣離開之後,第一次他發現自己能夠了解別人的感受,雖然他還不清楚是什麼事情改變了自己,他立刻提筆,便及時完成那首歌。
“關於我們之間,對錯都無所謂,我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。對於感情,是我自己的事情,沒有遺憾也沒有怨恨。對於我們的過去,不必在乎他人的評價,我只知道我曾經幸福過………………….”
曾經陳建豪以為他要的只是一個人簡單的生活,曾經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,如今那個改變他的女孩,決心放棄他了。也許這是自己的責任,是自己沒釐清自己的感情,是因為自己的愧疚,讓那個無辜的女孩,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自己帶來的莫名的情緒。錯的是自己,是自己一在沉溺於過去,粗心的忽略那女孩的需求,可悲的是,他自己很清楚他給不起,因為他的心裡還有另一個影子。也許放棄對彼此都好,陳建豪還可以保留自己的空間,畢竟女孩還年輕,也許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比自己更適合他的人,也許他們會過的更快樂的生活。他不該為了怕寂寞,而自私的留住女孩,而且女孩還這麼年輕,也許他的心還不定,說不定他只是一時的迷戀自己,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像黎雅欣一樣,離開木訥且不懂的討女孩歡心的自己。也許自己只是害怕再次受傷,也許是自己沒自信,也許是自己想太多,也許只也許,但是都不重要了,現在陳建豪又得再次過著一個人的生活。
吸了一口菸,今日的陳建豪無心創作。他的心中有些迷惑,他開始好奇在他的心裡存在的到底是誰。三年多來,他習慣一個人在回憶中過活,然而徐瑾突然的闖入和不預警的離去,對自己而言、竟然有些意想不到的失落,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怕寂寞,還是對徐瑾有其他的情緒,但是自己卻是非常害怕改變,更怕承認自己沒遵守對黎雅欣的承諾,雖然他已經不在。…………也許對於徐瑾跟黎雅欣,自己只是個平凡無奇的過客。他不想當個不負責的人,卻無法對徐瑾承諾,他該是個心死的男人,以許現在放手還不算太晚。
“對不起,原諒我不夠愛你。原諒我的自私一再傷害你,是我膽小的不敢去愛你,只能忽視對你的傷害。………..沒資格愛你,也沒資格強留你,也許有一天你會遇上更適合你的人。”
第一次,陳建豪的做詞中,充滿的不是黎雅欣的影子,對於自己的改變,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表示什麼意義,也不敢多想。也許怕心中承認他漸漸的在乎徐僅,也許是自己對感情的堅持,也許他只是害怕再次受傷,總之他什麼都不敢多想,只好全心投入創作,將自認多餘的情感置身於歌曲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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