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了一整個星期在自憐自哀,我終於鼓起勇氣和Micheal長談。
我想把他約到家裡,希望能以從前甜蜜的回憶打動他,但是他似乎了解我的意圖,他拒絕我的提議,只願意和我約在Starbucks。也難怪他那麼了解我,畢竟在一起多年了,我也知道他之所以約我在外頭,是因為希望我在大廳廣眾下,不至於太過失控或是強人所難。
我仔細地把自己打理好,對於Micheal其實我並不需要刻意的裝扮自己,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吸引他,但也不需要太頹廢的讓他知道我的悲傷。畢竟我們太了解彼此了,一個眼神,簡單的一句話,我們都可以讀進彼此的心理。
坐了好半响,沒人願意打破沉默,我只好硬著頭皮先開口:[就不浪費時間了,我不知道你誤會我什麼?還是不爽什麼?你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響地就搬離住所?]
雖然我心裡清楚,我是破壞我們感情的始作俑者,但是此時,我似乎沒有勇氣承認。
[你知道為什麼。沒什麼好說的,我祝你和他幸福。]他冷冷地說,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。
我不確定他知道多少,此刻我只能裝傻。
[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什麼人?我只是和一些老朋友出去玩。你知道美國華人圈小,所以大家都愛以訛傳訛,亂八卦的。所以.......]
我不敢再說下去,因為我知道他太了解我了,實在不能用牽強的藉口唬弄,更何況那種爛藉口,是誰都不會被騙的。
[你很聰明,你知道我不擅於社交,熟識的朋友也不多,你刻意選的對象,跟我的交友圈完全沒有任何關係。其實我並沒有聽到任何訛傳,但是我感受的到,也看的到。你說我一聲不響地離開?有多少次我企圖跟你溝通,但是到了凌晨三四點,你都還沒回家,你不用上班,但是我要,我不可能天天守在門口,等你有精神在溝通。其實我早想搬離了,但是那天我原本想再給你一次機會的,但是我看者你的表情,一整個哭喪的臉,取代之前陶醉愛情裡的樣子,我實在不覺得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。]
他的話令我啞口無言,但是我還是得硬ㄠ。[什麼陶醉愛情,什麼哭喪的臉?根本就沒那麼一回事。我前一陣子之所以興奮,是因為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,而且他們都讚美我變瘦變美,所以才一直暗自竊喜。至於那天臉色不好,是因為我那天肚子有一點痛,然後還跟朋友吵架。]
我慚愧的根本無法直視他,但是我還是企圖窺看他的表情,企圖從他的神情讀出他願意相信我,或是原諒我的意味。
[雖然你很聰明,但是請不要把我當白痴,這樣的藉口實在是很荒謬。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有他的古龍水的味道嗎?]
他一語道破,這次我清楚地從他的神情中看出生氣的情緒。
[那是他古龍水噴太多了,我和他沒有發生任何關係啊!我們真的沒有性行為啊!]我情急的解釋,但是他似乎聽不下任何理由。
[隨便吧!你怎麼說都可以,對你我已無話可說。就這樣吧!我們並不適合,早早結束對彼此都好。]
他的情神隨即回復到冷靜,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靜?這麼多年的感情,他怎麼可以說放就放,說走就走。
[那只是藉口吧!那個無中生有的男人,只有你聞的到的古龍水,根本是你捏造出來的藉口,你其實只是想分手了,才硬是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在我身上。]不讓他反駁,我激動的繼續說。[你一直都嫌我胖嫌我醜,我現在瘦啦!變漂亮啦!還有一些人向我示好。你為什麼不滿足,這不是你要的嗎?你應該感到榮幸,甚至感恩啊!我這麼努力減肥,你可有真的努力為我付出過什麼努力嗎?連基本的感恩,跟感動都沒有。我已經努力的擁有你所想要的一切,為什麼你還要離開我!]
[那不是我要的,那是你想要的,你的確瘦了變漂亮了,但你也變了一個人了。除了外表,你連內心都變了。請問除了那些不重要的外在,你還剩下什麼?]
我打算辯駁,但是他不給我機會的繼續說:[當你一開始變瘦的時候,我的確很開心,可是那並不是最重要的。的確我嫌過你胖,吵架的時候,大家都是狠話說盡,不留半點餘地,但是我若是真的在意,我不會跟你在一起那麼久。]
這次我真的無法辯駁,即使想要硬ㄠ,也找不出半個藉口。我只能悲哀的,讓他繼續說一些無情的話來傷害我。
[我本來真的想再給你最後機會的,但是當我看到你難過的神情,我卻不知道我是否需要安慰你。我不知道你們是吵架了,還是分手了。但是請問,你現在的解釋,是為了挽回?是愧疚?還是因為他跟你分手了,所以你寂寞難過,想要拿我來填埔?]他嘆一口氣說,[真的沒什麼好說的。我走了,祝你們幸福。]
眼看他在我眼前消失,我卻無力挽留,而事實上我的確沒有半點資格。
回到家中,看著空蕩蕩的房間,充滿著痛苦的回憶,除了幾件簡單的家具,這屋子竟然什麼也不剩。躺在毫無溫暖的大床,突然想起那罪惡的枕頭,我得到我夢寐以求的一切,最終我卻也失去了一切。隨著年華老去,除了心智還剩下什麼?沒有工作能力,再多錢也終會被我耗盡,那麼我起不是白白走這一遭。
突然靈機一動,我還有那個枕頭,雖然它已經越來越軟了,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故不了那麼多了,在這毫無意義的人生,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?
我心裡清楚,這次我躺上枕頭,或許就不會醒過來,而且那枕頭將有一股神祕力量，會很快速的讓我沉睡,因此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許下願望:[我希望Micheal可以回到我身邊,且永遠不離不棄。]
昏昏沉沉的醒來後,Micheal並沒有回到我身邊。或許那枕頭並沒有那麼強的魔力,或許那枕頭根本就不具任何魔法,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。
近日,我食不知味,夜不安寢,就把酒當水喝,當飽餐。或許是喝太多了,最近我總是喝了吐,吐了喝。或許我該嘗試振作,突然想到,我的月事似乎延遲許久,莫非.........
我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,我不確定這對我而言,究竟是福是禍。我該用這個理由挽回Micheal嗎?
最終我的理智並無戰勝我的私心,的確Micheal回到我的身邊,但是我發覺他一點都不快樂,他不但懷疑我是利用懷孕來綁住他,他甚至懷疑我懷的根本不是他的小孩。
或許自知理虧,雖然帶有懷孕的不適,且伴隨著他的無視和冷漠,我卻不敢跟他討愛,只能默默的懊悔。
另一方面,我父母不曾知道我和Micheal之前的問題,他們擔心單親母親的辛勞,和我將會承受社會上的眼光與壓力,為此他們一直催促我們早日完婚。
然而Micheal對於我腹中胎兒有極大的懷疑,他無法肯定這是否他的孩子,他自認自己無辜且無奈的被我逼迫綁架,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實屬無奈,他怎麼肯跟我結婚。
隨著肚子一天一天的隆起,沒有任何的愉悅與期待,伴隨著懷孕的害喜,只有Micheal的冷漠和怨恨,父母帶來的壓力,以及我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的懊悔。
我終於了解,我真的是一錯在錯,我不應該那麼的不知足。或許健康美麗是大部人的願望,但是我應該依靠自已努力改善生活習慣,飲食和運動,而不是靠一個枕頭,來達成我的願望。而我居然也不願意努力,求正途來改變經濟狀況,只會偷懶懈怠,並且有了真愛,卻還食之無味,還在外搞七捻三,即便是雙方有些問題,也不願意好好的溝通解決。
我錯的不僅僅是自私留下Micheal,也不只是貪心的許下一堆錯誤的願望,而最大的問題是我不懂得應該藉由自己努力去換得真正的幸福。而且幸福明明近在眼前,我不但不懂得珍惜,卻讓它溜走。
幸福到底是什麼?得到健康美麗,財富和愛情,但是我們付出的是什麼代價?況且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願望,為什麼還要別人陪我痛苦,為我擔心。
現在看著痛苦的Micheal,強求下的愛情,除了此折磨,究竟誰可以達到幸福?
到底什麼才是幸福?獲得美麗與財富,究竟是成就感還是虛榮?擁有愛情就一定幸福嗎?如果我們不懂如何付出,妥協,和包容來解決問題,我們能幸福嗎?但是一但兩個人相處久了,即便不會爭吵,即便雙方都懂得包容,付出與妥協,但是那平淡的生活,卻缺少了激情跟熱情。那麼平淡無趣的生活,難道就是我們所追求的幸福嗎?
還是因為我們太貪婪,不懂得惜福,所以總是會把幸福跟那些多餘的慾望混淆在一起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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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我真的不懂幸福是什麼?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永遠不會滿足,因此也永遠得不到幸福。
因為我的愚蠢和貪婪,必須讓無辜的人陪我承擔,或許我必須想方設法的彌補。
我試著跟Micheal溝通,試著包容他的絕情,也試著努力的妥協,但是不但徒勞無功,反而讓Micheal對我的努力感到更加的厭惡。不論我多麼的努力,對他而言,我只是一個綁架他的自由,剝奪他未來的兇手,甚至我的努力,在他眼裡只是會給他壓力,讓他愧疚。對於一個不愛我的人,他的愧疚只會逼他更加怨恨。
最終,我得到了一切,卻也失去了一切。如果讓我再次選擇,我寧可要個平平靜靜的生活,也不願這麼辛苦的讓彼此痛苦。
我一個人選擇短暫的旅行,到了海邊,享受著寧靜,徐徐微風吹過臉頰,我感到無比的輕鬆自在。
看著平靜的海面,突然發覺我已經好久沒有過著那麼寧靜的生活了。
雖然平淡,但也平實,少了興奮和刺激,卻也多了寧靜和輕鬆的感受。
回到家,我選擇最後一次和Micheal好好溝通,若他依舊感到痛苦,我將會讓他自由。
可惜Micheal拒絕和我溝通,他似乎對我極為厭煩,他認為那些無謂的溝通,只是變相的指責。
最終我告訴他,我希望他可以離開,從新過他的生活。
然而他似乎對改變很膽怯,他不敢離開這個令他痛苦的環境,因為他怕終有一天,他會對那孩子感到愧疚會後悔,但是他又無法不計前嫌的與我相處。給他再多的壓力,只會使矛盾的他,對自己的人生更加迷惘和困惑。
面對他的痛苦，我實在是不能無動於衷,對於我懇切，卻急切的關懷，只是給他更多的壓力，讓他的精神漸漸的耗弱。
他似乎也想改變他的生活,以及人生態度。但是現實的種種，霎那間的巨大改變，包含我的劈腿，分手，懷孕，和他自己工作上的問題，讓他非常迷惘。他也很想振作，但是眾多的壓力，實在是讓他無力的想逃避。
這或許是最爛的方法了，但是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用這個枕頭了，也許我不會在清醒，也許醒來後又是另一筆爛帳，但是我真的不願意再看他繼續痛苦，其實我也感到十分無力且疲憊。
我知道那枕頭越來越軟，我將會睡的越來越沉，更重要的是我可能一躺上去，願望都來不及說完，就會被一股神祕的力量，像是一種黑色的漩渦給吸引進去，因此我必須用最短的話，最快的時間許願。
[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找到屬於他們的幸福！！]
不意外的我很快的就沉睡，突然感覺得很輕鬆，無論身心都感到無比的輕鬆，還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。睜開雙眼，我看到很亮很溫暖，卻不感到刺眼的亮光。
還是有一點睏，還是在睡一會兒吧，嘴角不自覺得漸漸上揚。
幸福是什麼？
每個人的定義不同，但是對我來說，目前這樣也挺幸福的，沒有壓力，沒有傷心難過，卻感到溫暖與舒適。
突然一陣聲響，把我從睡夢中吵醒，這次睜開眼卻看到死人Micheal趴在我旁邊,很不耐煩的說:[你很能睡耶!叫你半天都不醒,昨天又看什麼白癡的小說,看到那麼晚。現在都快中午了啦!到底要吃什麼?很餓耶!!]
我的思緒還沒整合好,一臉迷網的表情看著他,他等不到答案,便接著說:[快醒醒啦!到底要吃什麼啦!你那什麼表情阿!看到鬼喔!]
我噗哧一聲的笑出來,他居然傻傻的把自己說成鬼。
雖然沒有金銀珠寶,身上的贅肉還是一堆,但是我很高興Micheal說話還像以往一樣機車。雖然機車,但是並非無情,並非厭惡,而是有一點欠揍的可愛。
[你再不起床!你要請客喔!]
聞言,我馬上跳起來,這是我聽過最有效的鬧鐘。[喂!我失業耶!你有一點人性好不好?]
或許我還是會想要變瘦變美,還是虛榮的喜歡一些沒用的物質,也許哪一天我會無聊的渴望一點浪漫,或是激情,但是那些雜念還是想想就好。當然,也許那沒情調的大豬頭會很不甘願,但是偶而還是可以陪我耍耍浪漫,或是被我拖去湖邊,散散步,聊聊天。到底什麼是浪漫呢?如果你覺得浪漫,那就是浪漫!什麼是幸福呢?只要你覺得是,那便是了!只要你能不貪心,且懂得惜福,那麼浪漫並不麻煩,幸福也不難找。
現在,我要想一個很深奧的問題,到底我要怎麼去拐騙Micheal,讓他帶我去吃,那家他吃的快吐的韓國烤肉呢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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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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